Kapitel137O.W.L.s考试
“蹦！噗——轰！”
几道活像巨怪放屁般的爆炸声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响起。几乎所有人都从书本和笔记中抬起头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位男生正坐在沙发里，手里还握着他的魔杖，他整张脸黑得跟壁炉里刮出来的灰差不多，头发被炸得根根直立。他一边咳嗽，一边手忙脚乱地拍打袍子，灰扑扑的烟尘弥漫开来，把旁边的同学呛得直挥手。
“梅林的臭魔杖！西莫，这次你又拿什么咒语开炮了？”罗恩从羊皮纸里抬起头来，幸灾乐祸地问道。
“挠痒咒。”西莫愁眉苦脸地说。
周围的人全笑了。
哈利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几声，笑着笑着，他注意到一旁的韦斯莱双胞胎。
弗雷德和乔治正一左一右地挤到西莫身边，神神秘秘地往他手里塞了点什么，嘴里还压低声音嘀咕着。西莫一脸犹豫地看着他们，灰黑的脸上挤出一个茫然的表情。
他们今天就要参加O.W.L.s考试了，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紧张。
哈利忍不住对罗恩小声说：“乔治和韦斯莱——他们不是今天要考O.W.L.s吗？怎么感觉一点也不紧张。”
O.W.L.s是普通巫师等级考试，每个五年级学生都必须参加。成绩将直接决定他们是否能继续学习某些高级课程，也会影响将来的职业选择。比如，斯内普教授的高级魔药课只接收在O.W.L.s中拿到O（Outstanding，优秀）成绩的学生。
哈利还看过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傲罗的要求：在黑魔法防御术、变形学、魔药学和魔咒学上都得至少达到E（Exceeds Expectations，超出预期）以上。
罗恩揉皱了手里的羊皮纸，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们说以后要干的工作根本用不上O.W.L.s，”他嘟囔着，“结果差点被妈妈揍了一顿。再说了，他们什么时候紧张过考试？我就没见过。”
他停了一下，用下巴往对面努了努。“你看，她才像是要参加O.W.L.s的人。”
赫敏几乎整个人都埋在一摞高高的书后面，只露出她一撮毛茸茸的头发，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快地沙沙作响。她的嘴唇一刻不停地蠕动着，小声背诵要点。
“哦，老天，”她忽然小声叫出声来，像是被扯断气似的深吸了一口气，“黑魔法防御术考试怎么会突然提前？——噢，是的，唉，卢平教授——可是这样整个复习计划都乱套了！冷静，冷静……重排计划……天哪，独角兽的妊娠周期到底是多久？我怎么连这个都背不全！”
他们在今天早上刚收到通知：除了五年级的O.W.L.s和七年级的N.E.W.T.s，其他年级的、凡是由卢平教授监考的黑魔法防御术考试都提前到今明两天。
“要是黑魔法防御术的考题出了实战演练怎么办？”赫敏的声音猛地拔高，惹得旁边几个二年级学生探头看了过来。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忙不迭把头埋回书堆里，飞快地写预案。
不仅仅是赫敏。期末将至，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气氛比平时安静得多。原本常年空荡或充满笑闹的空间，如今被一群紧张到极点的学生塞得满满当当。
然而，四个学院里复习人数最多的，其实是赫奇帕奇。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学生多，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都很重视考试，更因为他们很喜欢凑在一起学习的气氛。哪怕有人一想到考试就头疼，但只要有朋友喊一声“一起复习吧”，其余小伙伴便会一股脑儿地抱着书本跟着往公共休息室里挤。
他们常常呼朋引伴地围在一张大木桌旁。一迭迭厚重的笔记被传来传去，好像在传什么宝物似的。可没多久，书本间就会莫名出现一盘魔鬼跳跳糖或是一袋巧克力蛙，也不知是谁悄悄放上去。
有人在角落里低声背诵魔药材料，声音断断续续。有人却忍不住插嘴，讲起了教授之间的最新八卦，笑声和背诵声此起彼伏。再过一会儿，总会有几个撑不住的小巫师们，把书一推，就歪在朋友的肩膀上呼呼大睡。那神情安稳极了，好像比回寝室还要好睡。
偶尔，桌边还会有一两只学院的獾不知怎么混进来，在小巫师的脚边打转，嗅嗅掉在地上的巧克力蛙包装纸。
斯莱特林学院这边显得安静得多。
或许是因为有些小巫师的家世使他们根本不需要依靠成绩来证明自己，又或者只是想表现出好成绩对他们而言实在轻而易举，所以大多数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在面对考试时都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没有人会大张旗鼓地表现出紧张，哪怕眼底的阴影已经泄露了连夜复习的疲惫（即使用美容魔药也消不去），哪怕手中的字迹因为困倦而微微颤抖，他们仍旧保持着背脊挺直的姿势，把羊皮纸推远，或者换一支羽毛笔，仿佛只是在悠闲地消磨时光。
他们似乎觉得，把慌乱摊在别人面前，是一件极不体面也极不优雅的事。
而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一向有自己的看法，可以说，他们的看法有点太多了。
许多拉文克劳的小巫师们都不把考试当作衡量知识的唯一标准。他们更愿意争论教授给的魔咒步骤是否合理，或某个占卜学问题的答案是否过于局限。但奇怪的是，他们又确实喜欢在试卷上填满正确答案的感觉，于是照样会在考试前伏案复习。
更奇特的是，还有不止一人简直迷恋上了考试本身——就像格兰芬多学院的伍德迷恋魁地奇一样。
学院里就有这样一个女生，把考试当作毕生的乐趣。她似乎并不是在追求分数，而是沉迷于考试的过程，比如拟定复习计划时那种条理分明的满足感、推测考题时的押宝心情、坐在考场里心跳加快的紧张瞬间，甚至是考试前夜辗转反侧的滋味——她都享受其中。
阿莉娅认识这个女孩——虽然算不上朋友，她们之间的交集只有考试。从一年级起，这个女生就单方面把阿莉娅当作对手，每到新学年开学，她总会主动找阿莉娅要成绩单。
二年级时，阿莉娅第一次被她拦住索要成绩单，只觉得莫名其妙又有点冒犯（最后还是给了）。叁年级时，阿莉娅依旧迷惑，可已经没有了最初那种排斥。四年级时，她索性妥协，就像例行交作业一样将成绩单递给对方。等到了五年级开学晚宴时，阿莉娅甚至会提前把成绩单放在外袍口袋里，见那女生走近，不等对方开口便径直递过去。
当然，拉文克劳里并不是人人都这样，也有不少人几乎没把考试放在心上。他们各自沉迷在自己的领域。有人正专心撰写一部中世纪的魔法编年史，有人立志要在毕业前给图书馆里的每一本书做读书笔记，还有人——比如阿莉娅——则忙着做魔药实验。
坩锅里的药液正慢慢沸腾，表面不断鼓起的气泡带着刺鼻的臭袜子气味。阿莉娅弯着腰，紧盯着锅中液体的颜色变化，手里的搅拌棒一圈一圈划过锅底。
没办法，上次熬制的药效虽然足够强，但不够稳定，储存的温度只是稍稍高了一些，药液就容易膨胀爆开。
只能另想办法改进。
“戒指在发烫？”格雷女士听了阿莉娅对这次测评的简短描述，迅速提取到了重点。
“是的。“阿莉娅想到那场梦境的混乱与失控，还有些不自然地眨眨眼睛。“那种感觉很奇怪……它似乎还保留着召唤的功能。”
“这不应该呢。如果戒指还保留召唤功能，那就说明家主戒的主人还未更换，更重要的是，他还活着。”格雷女士用手轻点下巴，“我原以为它只保留了处置布莱克家族遗产的功能。”
坩锅里的药液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嘶鸣，泡沫翻涌。见状，阿莉娅迅速加入一滴冻成冰晶的狼人唾液，白色雾气窜起。
“我也不清楚。”阿莉娅摇了摇头，“而且……我也不知道布莱克家族的老宅和遗产究竟在哪里。”
格雷女士注视着她的搅拌动作，没有立刻回答。随后，她缓缓说道：“或许你可以带着戒指去古灵阁试一试。不过——”她语气一顿，“我并不认为布莱克家会将自己的遗产交托给妖精。”
阿莉娅没说话，她其实对布莱克家的财产不怎么感兴趣。比起布莱克家的老宅，她更想去的，反而还是梦境中的那个岩洞。而更让她在意的，也是布莱克兄弟二人的“死”，以及那个石盆中的东西。他们真的是按照梦中看到的景象“死去”吗？这算做预言吗？
如果梦境能预言到这种程度，那岂不是过于可怖......
想起可能构成梦境的冠冕、血肉与残魂，阿莉娅心里绕来绕去，逐一排除各种可能，却仍没找到答案。她犹豫了许久，才谨慎地开口。
“格雷女士，你觉得汤姆·里德尔......是怎样的人？”她问，声音很轻，“他在学校里是什么样子的？”
格雷女士没有立刻回答。火光在她的面庞上闪烁，阴影拖得很长。
“他……很特别。”她终于开口，“外表英俊，举止优雅，说话总是彬彬有礼。你会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阿莉娅静静地注视着她，没有插话。
“他能让你觉得自己很重要，好像他真心在倾听你的一切。”格雷女士的目光渐渐飘远，语气变得冷淡，“但那只是伪装。当他想要什么的时候，他会装得格外真诚。他似乎能看穿你心里最渴望的东西……然后化身成那个样子。”
她停顿了很久，脸色比火焰的光影更冷，“我被他骗了。我告诉了他冠冕的秘密。我以为……终于有人理解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我错了。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一块踏脚石，一个工具。”
空气里安静得只剩下魔药沸腾的噼啪声。格雷女士的身影微微颤动，眼神却冷了下来。
“阿莉娅。”她最后说道，“你必须要警惕他。我知道他还没有彻底消失......永远不要相信他。”
就在这时，坩锅里忽然传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声，药液的颜色渐渐澄清成透明的银灰色，如同月光洒在湖面上般微微闪烁。
阿莉娅低头观察。没有爆裂，没有冒烟，气味也由刺鼻的苦涩转为带着一丝清凉的草根香。
魔药熬制成功了。
O.W.L.s的魔咒考试在一间宽敞的大教室里进行。
监考官是一位年老得几乎透明的女巫，头发白得像蛛丝，却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声音洪亮。弗利维教授在一旁小跑着来回，引导学生们站到指定的位置。他的态度格外恭敬，毕竟这位女士不仅曾是他的老师，甚至还曾监考过阿不思·邓布利多的O.W.L.s。
“下一位，阿莉娅·塞德斯莫。”
许多小巫师们都抬起头来。
魔咒考试一共叁个项目。第一项是防护咒。一般学生只要撑起一个标准的护盾，就足以拿到高分。
阿莉娅举起魔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出声，一面透明的护盾立刻张开。但和普通的护盾不同，它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纹理，好像随风荡开的水波。
当考官施放试探性的冲击咒时，护盾没有像常见的那样发出沉闷的震颤，而是顺势把攻击引导向两侧，像水流绕过石头一样被分散开去。考官又加重了力度，这一次攻击轰击在护盾上，却被护盾表面的一道旋涡卷走，绕着边缘散开，仿佛被吸收后顺势卸力。
“……有意思。”年迈的女巫低声说了一句。弗利维教授忍不住微微前倾，用手整理了一下领结，眼睛闪闪发亮。
等魔咒考试结束时，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可与往常不同的是，餐桌上的食物几乎没人动过。整个大厅里充斥着猫头鹰扑翅的声音，一只接一只飞进来，爪子上叼着写满墨迹和魔法画作的羊皮纸。
阿莉娅刚在拉文克劳的桌子边坐下，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
“不可能吧！”玛丽埃塔睁大了眼睛，对秋张说道，手里的羊皮纸微微颤抖，“卢平教授……居然真的是狼人？”
阿莉娅偏过头，瞥了一眼那份缩小版报纸，标题用醒目的大字写着：
震惊！现任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莱姆斯·卢平承认自己为狼人，证言恐被作废！
标题上方赫然是专栏名称：麻瓜街爆炸案的威森加摩重审现场
原来西里斯·布莱克的重审正在进行中，几家报纸为了吸引读者，用猫头鹰传信的方式为没法前往威森加摩审判庭的巫师们进行“实况转播”。
周围响起一片嘈杂。几个低年级学生们小声议论着，有人捂着嘴，有人压低声音重复着“狼人”这个词。
新的羊皮纸接连不断地飞进来。有人伸长脖子去看邻桌的报纸，有人干脆站起身，踮着脚想听到更多的内容。秋张皱着眉，把报纸压在桌上，不让它被周围的人抢走。
这似乎是庭审刚开始时发出的报导，上面写着“佩迪鲁坚称自己不是阿尼玛格斯，且否认一切指控。”
“佩迪鲁声称自己在霍格沃茨被迫承认罪行，那是邓布利多设计的阴谋。‘邓布利多强迫我认罪，他想置我于死地！’——佩迪鲁在庭上激烈喊道。他同时否认自己曾服用真正的吐真剂，坚称那不过是一瓶掺假的魔药，不能作为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