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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沙雕克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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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5节
      “有可能。”
      阎清欢点头:“而且……筵席上的,应该没人是斩心刀吧?”
      看出施黛的困惑,阎清欢为她解释:
      “从我出生时起,斩心刀的名号就传开了。算算年纪,那人最年轻也有四十岁。”
      排除在场的小辈,只剩下百里家众人。
      阎清欢觉得,没谁像是那个刀客。
      “斩心刀在江南各地都出现过,行踪不定,风里来雨里去。”
      阎清欢道:“百里家的长辈忙着做生意,在越州抽不开身。”
      线索到这里中断,施黛凝神思考。
      不管来的是本尊还是冒牌货,凶手用斩心刀的方式杀人,想必有特别的理由。
      她对越州知之甚少,想不出个所以然,听聂斩道:“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被卷入幻境,已过去大半个时辰。
      他漫无目的一路前行,这会儿两腿酸软,成了软绵绵的面条。
      施黛不假思索:“留在这里,休息一阵子吧。”
      她指指不远处耸立的铁柱:“正好可以借它靠一靠。”
      聂斩如遇大赦,兴奋握拳:“施小姐英明!”
      铁柱附近围有三三两两的小鬼,叶晚行看了几眼,并未多言。
      青儿骇得不敢抬头,乖乖跟在夫人身后,为她在地面铺开手帕,以免坐在尘泥上。
      阎清欢也累得够呛,靠在铁柱旁,紧绷的神经松懈几分。
      施云声倒是精力旺盛,左顾右盼,伸手去逗小鬼玩。
      施黛大咧咧坐下,单手支颐,望向江白砚:“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江白砚:“什么?”
      “你转移疼痛,不是消耗了很多力气吗?”
      施黛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咧开嘴角:“昨晚也没睡好吧?”
      昨天夜里,她和江白砚因为鲛珠贩子的事忙到子时,今日见他,江白砚眼下有淡淡的青。
      本就睡得不够,又血蛊发作、灵气殆尽,在幻境跋涉这么久,饶是铁人也撑不住。
      所以聂斩问起接下来的计划,施黛下意识说了“休息”。
      江白砚垂眸笑笑。
      昨日枯坐整夜,他未尝入睡。
      休憩于他不甚重要,过去猎杀妖鬼时,江白砚试过三天两夜不合眼。
      无论如何,留有一条命在就好。
      面对施黛的提议,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睡吧睡吧。”
      施黛拍一拍胸脯:“小憩一会儿也成。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在幻境待久了,她的发髻略显凌乱,几缕碎发搭在额前,悠悠晃荡,像被风吹拂的柳枝。
      江白砚的目光随它一动,继而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多谢。”
      他显然累极,靠上身后的铁柱,没多久闭上双眼。
      众人都有些疲倦,一时没谁说话。
      施黛懒散活动四肢,余光一瞥,掠过江白砚侧脸。
      江白砚时常含笑,大多时候,眼底其实是冷的。
      桃花眼美则美矣,生在他面上,好似寒凉的墨玉,哪怕眉目弯弯,也叫人感到刀锋般的锐气。
      此刻他眉眼低垂,神色沉静,被晦暗光影勾出轮廓,像幅静谧的水墨画。
      脊背瘦削挺直,看上去很乖。
      她正新奇打量,忽见江白砚睫毛轻颤,蓦地睁眼,彼此视线交汇。
      施黛:……
      完蛋,被抓包。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施黛佯装无事发生:“怎么了?”
      眼风扫过她脸颊,停顿半晌,似在确认她并未离开。
      江白砚温声应道:“无事。”
      他没多言,重新闭眼。
      施黛心觉莫名,没法多问,只得靠上铁柱,习惯性摸一把她弟弟的脑袋。
      施云声瞅她一眼,磨了磨牙,没躲开。
      线索零零散散,施黛尝试捋顺。
      一是有关灭世之灾。
      施敬承与书圣同来越州,绝非巧合,会不会与阿狸口中的灾变有关?
      二是当下的命案。
      凶手杀人,八成是为寻仇,看阵势,说不定还有第三个被害者。
      把已知线索整理一遍,施黛两眼放空,猝不及防,觑见江白砚睁开双眼。
      与上回的风轻云淡不同,这一次,他像是从梦中惊醒,眉心微蹙。
      随他眼皮一搭,掩下眸底暗色,又成了温静淡然的情态。
      施黛:“做噩梦了吗?”
      江白砚神色如常,闭了下眼:“无碍。”
      就知道他要说这两个字。
      施黛右手托腮,笑得神秘兮兮:“我有个不做噩梦的秘诀。”
      江白砚顺着她的意思:“什么秘诀?”
      “你在睡觉之前,可以想想我——或是别的什么。”
      施黛说:“不是有句古话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打个比方,你想一想我,大概率可以梦见我。”
      她说罢握起拳头,往前面亮一亮:“我会保护你,帮你把脏东西赶跑的。”
      江白砚轻扯嘴角,半开玩笑:“你入我的梦……许被吓坏。”
      施黛毫无心理负担,立马改口:“那就你来保护我嘛。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强。”
      沉默须臾,江白砚低声笑笑:“好。”
      醒来前,他的确做了噩梦。
      江白砚常做噩梦。
      年纪更小的时候,梦里尽是残肢断臂。
      江府的大火、血淋淋的尸体、执刀的黑影充斥梦境,每每夜半惊醒,冷汗浸湿后脊。
      后来也会梦到邪修,和那间暗无天日的囚牢。
      譬如方才,梦里便是几年前掠取鲛泪的画面。
      地牢阴暗潮湿,邪修手持带有倒刺的长鞭,抬臂挥过,扬起大片殷红血花。
      江白砚对这种梦习以为常。
      平静温和的美梦,于他反而稀罕。
      “继续睡吧。”
      施黛目带期许,黑白分明的眼里盈满笑意:“你试试我的办法,说不定有用。”
      她以前想吃草莓蛋糕、想去游乐场玩,常用这个法子。
      虽然不能百分百梦到,但几率大了很多。
      江白砚道:“好。”
      纵使没抱多大指望,闭眼前,他依言把施黛的眉眼在心头描摹几遍。
      隐约间,鼻尖飘过她身上清甜的栀子花香。
      倦意上涌,视野漆黑。
      令江白砚意想不到的是,在梦里,他当真见到施黛。
      是个与过去任何时候,都截然不同的梦境。
      春意叆叇,月色如纱。
      不知名的暗香袅袅萦绕,似冬日的梅,也像晚春盛放的栀子花。
      施黛坐于床边。
      在他的卧房。
      第86章
      江白砚用去好几息的时间, 明白这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