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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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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
      …
      鹿知微拿着花洒,冲去桑晚慈后颈下的薄薄细汗。
      桑晚慈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一动不动。
      俩人边洗边聊,从剧情到角色,又聊到新年要去谁家过,最后聊到了同居这件事。
      “姐姐搬来和我住,好不好?”
      她的房子很大,一个人住太空旷。
      她还是喜欢鹿知微在的时候,连躺在沙发里消磨时间都成了世间最甜蜜的享受。
      她边说边抱紧鹿知微,声音又懒又温柔:“我会让小球买很多菜放冰箱里,我们一起做饭,吃完饭就一起下楼散步。
      “傍晚一起看日落,冬天一起看雪。
      “等夏天到了,我们就一起去观月崖,边吃西瓜边看海。”
      爱是伟大,爱亦是平凡。
      这是她想要和鹿知微做的事情,是她所能想到的美好。
      她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爱,这样就很好。
      鹿知微静静听着。
      桑晚慈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在她的脑海中构成一幅温馨的画。
      画里的每一处都点缀着她的向往与期待。
      “好啊,”她笑着说,“我们一起住。”
      桑晚慈退出她的怀抱,目光紧紧锁定着她:“真的?”
      鹿知微点点头:“嗯,真的。”
      只要她们不说,就没有人怀疑她们是情侣同居。
      大家只会把她们当做是好朋友。
      好朋友一起住怎么了?
      应息泽以前就是在朋友家住呢!
      姐弟俩就是要整整齐齐!
      鹿知微夸张道:“啊,我去桑老师家住,白吃白喝的是不是不太好?我是不是得交房租?”
      桑晚慈轻笑:“嗯,要交。”
      她亲了亲她的唇:“每天晚上都要交。”
      “每晚?桑老师,你这属于压榨。”
      “鹿老师不喜欢?”
      “……”
      “嗯?”
      “喜欢还是挺喜欢的啦……”
      桑晚慈取下鹿知微手里的花洒挂回原位,又开始不安分了。
      “鹿老师,”她跟她咬耳朵,“要从现在开始交。”
      情意缠绵,难休难止。
      鹿知微老实认命。
      她可不能辜负桑老师为了让她明天多睡一会的良苦用心。
      为了回报桑老师,她也得让她明天多睡一会才行。
      ……
      和女朋友甜甜蜜蜜,又痛快地睡了一个上午,两个人精神很好,神清气爽。
      新的一天新的工作。
      唯一不变的是天气还是那么热。
      换好服装,化完妆,演员各自就位。
      这一场戏是神女悲悯怜人,擅自帮蔺怀柔改命,俩人的关系因此亲近不少。
      蔺怀柔一如既往地去庙中拜神女像。
      神女站在殿外。
      这一次,蔺怀柔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苦闷。
      镜头里,鹿知微静默地站在大殿之外,若有所思。
      蔺怀柔这一生,是贤良淑德的妻子,是孝顺听话的女儿,是治家有方的主母。
      她怀着一颗菩萨心一错未有,却也没有一点是为自己所想。
      如今还要为丈夫所累,死劫将至。
      神女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的信徒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此劫难。
      “阿月。”
      神女回头。
      蔺怀柔抬起手:“走吧。”
      神女点头应是,熟练地搀扶着她。
      庙里清静。
      来往香客皆缄默不语,无人敢搅闹神女的清净地。
      鹿知微扶着桑晚慈的手臂。
      俩人缓慢地往庙门口走。
      镜头随着她们的步履,缓慢推进,节奏有条不紊。
      神女低眉轻声问:“夫人向神女许了什么愿望?”
      蔺怀柔也习惯了她这有话直说的性子:“没什么。”
      神女又问:“夫人是在为老爷祈福吗?”
      蔺怀柔淡淡应着:“嗯。”
      就当她是为周鸣山祈福吧。
      神女说:“夫人和老爷真是琴瑟和鸣。”
      蔺怀柔这次停顿了很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琴瑟和鸣,鸿案相庄。
      世人眼中的他们不正是如此吗?
      她爱他……她必须爱他。
      “老爷这么疼爱夫人,夫人说的话,他一定都会听吧?”
      “……”
      “夫人,恕阿月冒昧,您劝过老爷要他行善积德吗?”
      劝过吗?
      当然劝过。
      可周鸣山又怎么会是听她话的人?
      蔺怀柔的脑海中闪过周鸣山让她少管闲事的脸。
      她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写满了疲惫。
      “阿月,此事莫要再问。”
      她惯着她,是因为在她身上找到自己从前的影子。
      她找不回从前的自己,至少还能护着一个小丫鬟阿月。
      但这并不代表她对她已经无话不说。
      她们之间,仍是主与仆。
      神女这些日子已经摸透了她的性子,也摸透夫妻俩的相处方式。
      蔺怀柔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答案。
      那就更荒唐了。
      蔺怀柔这个妻子何错之有?
      她没说吗?她没做吗?她不是曾经还救了她这个腿受伤的小乞丐吗?
      丈夫是蛇蝎心,可妻子是菩萨心啊……
      节奏到位,时机正好。
      郭慧示意另一个演员出场。
      神女和蔺怀柔简短的对话后,突然有一个男人从后面杀将出来。
      他衣着朴素,脸被晒得发黑,手里捏着一柄尖锐的匕首,目眦欲裂,正朝蔺怀柔冲去。
      “贱女人,为我父偿命!”
      蔺怀柔听声回头。
      男人已经近身上前。
      日光落在匕首上,反射的刀光落在蔺怀柔细白的脖颈上,如同在预示她的命运。
      蔺怀柔美目圆睁,下意识抬手遮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女忽的横在二人中间,用身体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刀。
      鲜血如注。
      男人错愕地看着神女以身挡刀。
      平白害了一条无辜性命,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是的……我不是要杀你啊,我是要、是要杀蔺怀柔的……怎么会这样……”
      神女面色苍白,饶是如此,还是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走吧,冤有头债有主,杀了蔺怀柔无法消除你的怨气,神也不会责备你。
      她死不了。
      但她还是有点痛。
      蔺怀柔诧异地看着神女为自己挡刀。
      神女倒在她怀里,她捂住她的伤口,满手鲜血。
      寺庙里的僧人蜂拥而上,将行凶之人按压在地。
      蔺怀柔眼神无措地喊着“来人”,这是周家主母第一次显出慌乱。
      这里的画面没有采用声音。
      在安静的世界里,主演群演皆满面急色慌乱,或为伤者或为行凶之人。
      无声胜有声,画面一下就被充实了。
      演员们的状态都很好。
      郭慧立马让各部门进行下一条的拍摄。
      她们没有回去。
      神女躺在寺庙的床上。
      行凶男人已经被绑起,等待周鸣山的发落。
      经查,他就是被周鸣山打死的那个算命之人的儿子。
      他痛恨周鸣山的恶行,又苦于无法对他下手,这才想到加害蔺怀柔。
      外人不是说周鸣山最喜欢这个妻子了吗?杀了她,周鸣山一定会很痛苦吧!
      蔺怀柔在照顾神女。
      她当真没想到眼前的黄衣少女会以身救主。
      她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神女仰面躺着,对她轻轻说了一句:“疼……”
      事发突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可怜蔺怀柔,还是出于本能救了这个信徒。
      她只知道自己就是这么做了。
      因为不能对凡人胡乱用法术,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蔺怀柔闻言,忽然说:“阿月,对不起。”
      神女抬眼看向她。
      蔺怀柔满眼都是愧疚:“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此劫难,对不起……”
      神女突然很想笑。
      错的人不觉得自己错,没错的人却要在此道歉。
      这俗世之间,竟还有如此荒唐的道理?
      她的信徒,心里一定埋藏着很多委屈吧。
      剧本里这里写着,神女对蔺怀柔笑,让她不要不开心。
      鹿知微觉得仅仅这么说这么笑有些单调。
      神女不受世俗桎梏,她大胆、无拘无束,对蔺怀柔也是如此。
      于是鹿知微额外加了一点动作。
      “夫人,你没错,”她抬起手,轻轻的、温柔地抹了一下蔺怀柔紧皱的眉头,“不要不开心了……”
      笑一下吧,我的信徒。
      我好像都没见过你笑起来的样子。
      你生得如此美丽,笑起来一定也很好看。
      蔺怀柔听得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