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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虐文攻略三个男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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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
      马车内,望着青城方向的薛遥知,收回了目光,未曾再多看一眼。
      第118章 攻略第一百一十八天
      盛夏时节,烈阳高照。
      进出青城的人流如织,一袭黑衣的青年有些焦急的望着前面排队进城的人群。日头毒辣,又迟迟进不了城,青年看似面沉如水,实则焦躁不耐。
      他忍着不耐排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才终于踏入青城。
      青城内与青城外完全是两种温度,城内有阵法护佑,吹拂而过的风都是清凉宜人的,却吹不散他内心的焦灼。
      甫一进城,青年便迫不及待的撒腿跑了起来。哪怕四年的时间过去,但他奔跑的这条路,却时时刻刻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他曾梦到过无数次跑过这条回程之路,却迟了太久太久。
      同福巷依旧如他离开时的那样安静清幽,巷口的铺子似是也尚未租出去过,只是在他匆忙跑过时,嗅见醇厚的酒香,他未曾驻足,而是跑得更快了。
      青年一口气跑到了那间不算熟悉却让他记了四年的小院,小院里的一切陈设,包括那株特地移栽过来的桃花树,都是他当年亲自布置。
      他曾将这里当成他与薛遥知在青城的家,哪怕他只住了短短一夜。
      青年深呼吸一口气,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轻轻的叩响了房门,不急不缓的三声响过去,院内一片沉寂。
      他抿了抿唇,不敢破门而入,只能再敲了一遍门。
      住在不远处的田娇牵着孩子在自家院内玩耍的时候,听见了远远传来的敲门声,她走出去一看,便见着薛遥知的家门口,背对着她站着一个一袭黑衣身量高大的男人。
      看那人一直在敲门,田娇有些纳闷的说:“你瞧不见上头落了锁吗?知了姐姐已经离开了。”
      听见声音,男人转过头去。
      四年时间过去,曾经的少年也长成了青年,精致白皙的面容,在时光的洗礼下,平添几分沉着硬朗,却依旧是极为惹眼的好看面容。他的眼眸漆黑明亮,双眼轮廓近乎完美,而在他的左眼眼尾之下,一点鲜红泪痣,摇曳生姿。
      田娇盯着那颗泪痣,忽然惊诧的说道:“你是……容朝吗?”
      容朝看着她,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也并不关心眼前的姑娘是谁,反正不是他想见的姑娘。他重新转头,准备直接破开这道锁。
      然而他捏着那把已经落了灰的锁,却再没了其他动作。
      片刻后,容朝垂下手,终于正眼看了田娇一眼:“你认得我。”
      “算认得吧……”
      容朝并不好奇这“算认得”是怎么一回事,只接着说道:“那你是不是也认得薛遥知。”
      “我和知了姐姐关系可好啦。”田娇立刻笑道,她对容朝说:“而且我认得你,是因为早两年知了姐姐常常提起你,所以我知晓,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是在等你,不过——”
      田娇话锋一转,说道:“你来晚了,知了姐姐上个月便离开了。”
      上个月……
      也就是说,薛遥知在这里住了四年。
      容朝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哪怕早在他出关的时候他意识到距离离开薛遥知已有四年,薛遥知不可能在青城等他四年,但他还是想着,万一呢,万一她等他了呢。
      他还是来看看吧。
      于是容朝一刻也不敢停歇的回到了青城,敲响这座空寂无人的小院时,空荡荡的敲门声,击溃了他的一切侥幸。
      没有万一。
      薛遥知怎么可能等他四年呢。
      哪怕是他们当初约定,薛遥知也只是说会等他两年而已。
      可是现在,田娇说薛遥知在这里等了他四年。
      整整四年。
      愧疚、悔恨、懊恼、不安……种种负面情绪萦绕纠缠着容朝,他唇色发白,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
      容朝许久才找回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沙哑,询问:“她离开时,是独自离开的吗?”
      “燕公子陪了知了姐姐四年呢。”田娇轻飘飘的话语沉重的砸在容朝心间,她一字一句的说:“离开时也是他们一起与我道别,想来现在他们应该也开始新生活了。”
      容朝半晌都没再说出话来。
      田娇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暗自嘟嚷:“这时候伤心了,早些时候做什么去了呢,平白浪费了知了姐姐的时间,让她等了这么久……”
      田娇认识薛遥知四年,听薛遥知最常念叨的人是容朝,哪怕后面两年,她便没有再提过这个名字。然而,一直陪在薛遥知的身边,劳心伤神照顾她的,却是那位燕公子。
      容朝盯着这扇紧闭的大门,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无法再待在这里。
      “知了姐姐在离开前,交给了我一把钥匙,并且叮嘱我——”田娇看了容朝一眼,慢慢的说道:“如果有朝一日见着一个左边眼角有泪痣的漂亮少年,就将这把院门的钥匙交给他,他是容朝,这座院子的主人。”
      容朝僵硬的伸出手摊开。
      田娇将一把钥匙放到了容朝手心,然后转身离开。
      容朝用指尖蹭去铜锁上落的灰尘,然后将钥匙插了进去,转动——
      “咔擦”一声,沉重的锁头被打开,容朝任由那把铜锁掉落在地。
      他推开了沉重的院门。
      院内,那株桃树在青城里和风细雨的洗礼下,一年四季花开不败。因为无人再打扫,飘落在地的花瓣,发黄枯萎,如同一条腐烂的地毯。
      容朝手脚冰凉,他近乎木然的推开了薛遥知曾住的房门,见房内陈设如旧,只是衣柜与梳妆镜前,皆空空荡荡,属于她的所有东西,都已被带走。
      容朝沉默着去了隔壁的房间,这里曾是他的房间,但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他生活过的痕迹了,无论是桌面上随意放置的几本书籍,还是衣柜里未曾带走的一件白衣,都不属于他。
      这四年,另一个男人,住在了本该属于他的房间中。
      容朝盯着那件白衣,他缓缓抬手,红色的灵力,不带鬼气,却气势磅礴,轰然掷出,将那件白衣化作齑粉。
      容朝不愿再多待在这房里片刻,他转身,出门时“砰”的一声将门带上。
      又在院子里呆呆地站了片刻后,容朝走到了桃花树下,他半蹲下来,看着树木裸露在外粗壮的根系,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徒手挖了起来。
      松软的土壤被一点一点挖开,他的手上全是泥土与灰尘,也毫不在意,他面无波动,在终于挖到那坛桃花酿的时候,他的眼中才有了神采。
      容朝珍惜的用衣袖擦掉酒坛上的泥土,然后又在土坑里,看见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他拿起来,打开,发现里面放着整整三个信封。
      很显然,这些都是薛遥知留下的。
      容朝将手上的灰尘在衣裳上擦干净后,才忐忑不安的拿起第一封信,打开,然后愣住。
      里面不是信,而是这小院的地契,与几张银票。
      容朝又打开了第二封信,这一次信上终于有了熟悉的字体,薛遥知的字并不太好看,但她写得很认真,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容朝,多谢你当年留下的五百两银票,才让我在青城安身立命,但我已要离开,却不见你归来,特此归还你当年留下的银票,与这些年产生的利息与分红,以及我住在此处的租金。保重。
      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内容了。
      短短的几行字,却像是薛遥知想要与他划分界限一样,桩桩件件,算得分明。
      容朝已经快没有打开第三封信的勇气了,他蹲得脚都麻了,才僵硬着手,打开了第三封信。
      里面掉出了一张信纸,上面压着一朵形状漂亮的梅花,梅花边,是少年当年认认真真的写下一行字——
      容朝要与薛遥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薛遥知留了这信纸四年,最后在临走时,还给了他。
      薛遥知留下了三封信,可是真正写给他的,也只有那短短的“保重”二字。
      容朝有些崩溃,他看着散落一地的信纸,最后还是一张一张的捡了起来,小心的放回信封中。
      他将信纸贴身收好,桃花酿重新埋回桃花树下,站起身时,双腿已经完全发麻,他静站了一会儿,忽然嗅见了一股腐烂的味道。
      容朝绕到桃树的另一面,然后看到了一筐已经完全腐烂的青梅。这是薛遥知当时忘记丢掉的垃圾。
      容朝看着那筐完全腐烂的青梅,愣了好久,回过神来时,眼眶已是通红,他脱力般的瘫坐在地,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滚落。
      对不起,我失约了。
      所以你也,不要我了。
      院外高大碧绿的大树间蝉鸣声声,清脆悦耳,拉长了夏日的白昼,容朝在蝉鸣声中哭泣,薛遥知在蝉鸣声中故地重游。
      时隔多年,薛遥知回到了霜梧州。
      按理说按照追云兽的速度,他们早该到了寒川州,但燕别序将此次回程当做旅行,并未一味的与薛遥知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