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同师尊成婚十年后

  • 阅读设置
    第7章
      我迟钝的心终于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疼痛。
      我感到一种深深的疲倦从心底涌上来。
      但我压抑着,不愿去深思这疲倦背后意味着什么。
      我分心调侃小叶子:“你消息知道得还真多。”
      “那是自然,所有的鸟雀都是我的眼睛和耳朵。”小叶子说。
      我决定去它说的净山看看。
      “走。”我对它说。
      运气好,说不定师父还没回来,我还能当众抓到他俩,并严厉质问一下。
      “我只是来通知你一下,你要去自己去罢。”小叶子哼了一声,然后便忽得飞走了。
      我不知它是还在生气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愿意靠近我师父。
      从前每次我师父快回来了,它就飞走了,相处这么久,它从不和我师父见面。
      我说它怕我师父,毕竟妖仙不两立。
      它非说它不是。
      我和它,谁都有意没提半
      依誮
      月前吵架的事情。
      *
      我不认得去净山的路,于是我喊出了时媚鬼为我带路。
      这些小精怪前些日子受我身上外溢的魔气影响,经我点化后凝聚成形,而后便一直簇拥在我身边。
      我喊一声,它们便会出现。
      时媚鬼是种很弱小的精怪,形成于山川水汽间,没有原型,能根据不同时辰变换成不同的动物,非常胆小,若遇到时媚鬼吓人,只要喊出它们的名字,它们便会吓得四处散开。
      这三只时媚鬼我为它们取名为红一、橙二、木三。
      此刻正是午时,据天时,时媚鬼可以在这个时候变作马或者鹿。
      红一较稳重,我支会一声,它便变作一只漂亮的白色小鹿,伏身让我骑上去。
      橙二和木三就在前面探路。
      我骑在鹿上,不时吹来一阵橙色的微风,林间的树木也不时缠缠我的手指。
      这是橙二和木三在同我玩耍。
      时媚鬼心智不高,并不会说话。
      我心情说不上多好,没有回应它们。
      白鹿跑得很稳,一点也没有让我感到颠簸,吹来的风也渐渐变得很柔和。
      到了净山,白鹿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净山远看果似一个斜斜的玉瓶,弧度莹润。芙灵暂居的地方在山顶微微凹陷的地方,此处是聚灵之穴,恰如玉瓶口。
      于此处折柳插之,确是杨柳插于净瓶口。
      白鹿似乎察觉到我的低落,用脸颊蹭了蹭我的手。
      “你们回去吧,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走。”
      *
      我一个人走在山上。
      就像很多年前,年幼的我一个人背着破旧的小布包,背井离乡,一步步爬上云雾缭绕的青山,寻那凡人眼中看不见的仙门。
      那时我不过是个混迹在乞丐堆里的小孩,他们都说亿万人中也不一定有一个有仙缘的,都只嘲笑我。他们并不信我可以找到仙门。
      若再来一次,我都不知是否还有那样决绝的勇气。
      最初那段日子并不好过。
      我一个人行走在山间,四周寂静无声,渺茫天地间好似只有我一个人,那段日子最可怕的不是寒冷和饥饿,是孤独。
      辗转无人的山林里,持续数月的寂寥无声,带来的是能将人逼疯的孤独和迷茫。
      孤独了太久太久,我有时感觉自己和林内的一棵树、一株草、一块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又感觉自己好像并不真正存在。
      夜里听着山间的呼啸而过的风声,那种沁入骨髓的孤寂会带来一种深深的绝望。我清晰地感受到我在被冰冷的虚无一点点吞没。
      那个时候,我曾一遍遍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我得不到答案。
      那时,我看不清未来,也不知自己。
      在那之后很久,我都再极少体会到那种孤独。
      因为我有了师父。
      在我将他当作师父的时候,这世间于我,便有了一点羁绊。
      我曾以为,从那一刻起,我便不算孤单的一个人了。
      但现在,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何,我看着天边飘渺的云,我走在山间的林荫小道上,这一瞬间,记忆深处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孤独又再一次涌上心头,那种莫名的绝望再次一寸寸勒紧我的心脏,叫我难以呼吸。
      恍惚中我好像依旧还是当初那个蹒跚在山间不知未来的小孩,我还是一个人。
      我听到熟悉的声音从洞府传来。
      “师父,多亏了您这些年为我折柳驱邪,我的病已经痊愈了。”
      “再过些时日,我就要返回仙门了。”
      这声音如此熟悉,叫我一时恍惚。
      是芙灵啊……
      真的是她。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我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坦然。
      我说不出那一刻心中泛起的刺痛,是因为师父的隐瞒,又或是因为嫉妒……
      毕竟他们才是书中所说的天赐良缘。
      是我强抢,费尽心机才插进了他们中间。
      但这一点刺痛并不那么深刻。
      或许我所求的不过是师父的一点爱,而这世上若仅言男女之爱未免浅薄。
      只因为是芙灵才让我觉得难以忍受。
      我心头的悲恸再度翻涌,我知道更深的哀恸和绝望并非因为这个,是为别的。
      芙灵那特有的纤柔嗓音继续说道:“师父,仙门这些年都在等您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