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表白现场
冬青觉得今日的宣本珍怪怪的，具体表现在她没有赖床，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他帮她梳发，而且，还盯着一只如意灵芝簪发呆。
冬青帮宣本珍绑好马尾，手在宣本珍眼前挥了挥，又拿起如意簪，眼神问询：少爷，要不要戴这支？
宣本珍看起来有点犹豫，再拖下去，望舒肯定会完全把她吃掉，她不想，毕竟这种事风险大，随时有曝光的可能性，另一点则是，若是她一不小心把肚子搞大，那就麻烦了。
是以，她是一定要想办法和望舒断的。
根据这段时日观察，望舒看起来对她还真有两分情意。
那么，这两分情意，她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冬青打了个响指：少爷？
宣本珍回过神，道：“拿个锦盒装起来吧。”
又吩咐：“待会我去上课，你去约薛琼琼课间的时候在清泉边与我见面。”
冬青颔首。
*
今日上课，望舒觉得宣本珍与往常不大一样，总是用隐晦的目光打量他，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她又转开视线。
不止她有异样，燕叁郎也有，他平日里上课可谓专注，可今天却频频把目光投向宣本珍，似乎欲言又止。
望舒微拧眉头，有些不悦，点燕叁郎起来回答问题。
燕叁郎没听课也对答如流。
望舒一连问了叁个，燕叁郎都没被他为难到。
末了，望舒只能笑着说：“燕京世子，上课要认真些，莫走神。”
燕叁郎淡淡扫他一眼，语气平静：“学生知道了。”
“坐下吧。”
燕叁郎落座，然后，继续偷看宣本珍。
十分明目张胆。
望舒：“……”
恨不得把手里的书砸向燕叁郎那张脸。
与宣本珍在一起越久，他的占有欲倒是越发旺盛了，连带着心湖也易起涟漪。
他深呼吸一口气，缓过情绪。
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铛铛铛——”
下课钟声响起。
宣本珍几乎从座位上弹起来，翻窗而出，看起来急着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望舒看她背影，想了想，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再顺道问她为什么食言，昨夜明明答应要带发簪给他看，怎么今日就忘了。
他这个做老师的一走，原本安静的教室立马像炸开锅一样沸腾起来。
孙星衍凑近燕叁郎，八卦道：“燕叁郎，你媳妇要被抢了。”
“你胡说什么？”燕叁郎沉着一张脸，不大高兴的样子，“宣九郎她……”
李不言叹口气，颇有失落之色，“看来燕京世子你也知道了，想来很快，薛小姐和九郎就要成一对了，说不准，毕业后，我们还得去喝她们的喜酒。”
燕叁郎面色一变，眼眸微眯，“谁传的谣言？”
孙星衍道：“不是谣言，是真的。”
今早冬青跑去女教室那边给薛琼琼送信，他是个哑巴，怕薛琼琼看不懂他的手语，因此写了信，谁知道这封信给其他女同学看到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连阳羡先生都知晓了，男学生这边自然瞒不住。
现在基本大家都在看热闹，赌薛琼琼会不会为美色冲昏头脑，答应和宣本珍在一起，放弃燕叁郎这个尊贵优秀的未婚夫。
听完，燕叁郎坐不住，推开众人跑出教室。
孙星衍等人尾随，“哈哈哈，我们也去看戏。两男争一女，够刺激。”
*
清泉边，流水潺潺。
薛琼琼独自一人站在那儿等宣本珍。
天哪，她好紧张，小心脏怦怦乱跳。
宣本珍单独约她出来，小姐妹们都怂恿说是要表白，拿出胭脂给她涂抹脸颊，叫她不要给宣本珍一个少年郎给比下去。
她们可真讨厌，宣本珍才不会和她一个女孩子比美呢。
再说了，两人都好看，站一起才登对。
越想，她脑子越乱，脸颊滚烫发热，双手给自己扇风。
暗处的草丛，蹲着一堆女孩子，见薛琼琼看过来，握拳给她鼓劲。
宣本珍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后面跟随她的望舒。
到了僻静的角落，望舒本来是要追上去找宣本珍说话的，忽然，薛琼琼声音冒出来。
她在不远处朝宣本珍招手。
“九郎，我在这儿。”
望舒：？？？
讨人厌的薛琼琼怎么在这？
他往一旁退，然后，不期然撞见躲在那的阳羡、端木等人。
尤其郑太素还一脸揪心的表情，跟便秘一样。
“……”
看他们贼头贼脑，望舒无言以对：“阳羡，你们这是？”
阳羡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别出声，你待会就知道了。”
好吧，望舒只好耐着性子陪他们站那儿晒太阳。
他倒要看看，薛琼琼又想如何勾引他的珍珍。
很快，燕叁郎领着一大票男同学也到了。
左右都人占了位置，燕叁郎当然不可能和女学生躲一起，只能臭着一张脸往望舒这边挤。
“老师，劳烦让让。”
他嘴上说的客气，行动力可谓十足，不等望舒同意，直接将他挤开了。
望舒罕见有点动怒：“你！”
端木老先生拉他的手，劝：“望舒先生，你多担待一下叁郎吧，毕竟自家媳妇都要给人拐跑了，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望舒只好生生咽下这口气，今日真是活见鬼。
*
宣本珍到了薛琼琼跟前。
薛琼琼本来以为她会先开口，但等了宣本珍片刻，宣本珍居然是沉默。
暗处偷看的两拨人屏息等待，不敢发出声音。
其实，入学至今，宣本珍除了偷过她的月事带，再也没有做过其他示好的举动了，平时反倒是薛琼琼倒贴比较多。
小姐妹私底下都说宣本珍在耍她玩。
可是，薛琼琼不信。
宣本珍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比较内敛而已。
再说了，宣本珍连自己丢弃的月事带都能郑而重之地捡起来当宝贝一样收藏，这不正好说明她很爱自己？
而且，就算燕叁郎为此逼着宣本珍自挂东南枝在她号舍前赔罪道歉，宣本珍在树杈间如吊死鬼晃荡着，淋着小雪，还能锲而不舍地吟咏《关雎》给她表白，可浪漫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琼琼，九郎好逑。”
“梅隐之妻，我来淫玩。”
“叁郎变绿，我笑哈哈。”
一字一句，狗屁不通。
但不妨碍屋内的薛琼琼小鹿乱撞。
天哪，真的太有男子气概了，居然连她那个冷冰冰的未婚夫都不怕，冒着生命风险也要喜欢她，薛琼琼从未见过男子如此直白热烈的示好。
再加上宣本珍生得精致灵巧，宛若灵狐，薛琼琼一见如故。
至此，彻底将她锤进恋爱脑这个深坑，更加对宣本珍至死不渝。
半响，终于是薛琼琼忍不住先打破沉默。
“九郎，你……你叫冬青约我在这儿单独见面，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看她羞答答又期待的样子，宣本珍表情有些复杂，顿了顿，她问：“琼琼，你喜欢我吗？”
薛琼琼疑惑，表白是按这个节奏来的吗？先问她喜不喜欢自己，再决定表不表白？
暗处藏着小姐妹，她很不好意思，声若蚊蝇。
“你明明知道答案的，干嘛还来问人家？”
她小手打宣本珍一下，轻轻的，撒娇一样，“真坏。”
宣本珍抓住她的手。
薛琼琼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望舒眼神变得幽深，静静盯着两人握着的手。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或是欺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薛琼琼给她这个问题搞得有点懵。
宣本珍看起来有点失望，“看来，你不会原谅我。”
她松开薛琼琼的手。
薛琼琼赶紧牵住她手，“不是的，我只是在想，我这么喜欢你，你能做什么事惹得我生气？”
她抿唇一笑，酒窝漾着甜蜜：“我觉得，好似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舍得生你气的。”
不然，她也不会像舔狗一样追着宣本珍这么久，明明宣本珍毫无回应。
“……那就好。”
宣本珍另只手抬起，将薛琼琼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掖到耳后，动作是说不出的轻柔。
薛琼琼心里甜甜的。
宣本珍拿出一个锦盒，“你之前和我说想要脂砚斋的如意灵芝簪，我替你买来了。”
薛琼琼惊喜。
眼睁睁看着宣本珍将簪子插到薛琼琼发髻，望舒蓦然无声冷笑，眼里一片凉意。
原来如此。
他就说小狐狸怎么突然转性了，原来后招在这。
探清他对自己的心意，便故意做出剜心之举，居然将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当做定情信物送给薛琼琼！
她存心要叫自己不好受。
她就是笃定自己现在不舍得伤害她，便敢这般肆意妄为，将他的心意践踏至脚底。
这样漠视他，望舒生平未曾受过这等羞辱。
他的骄傲让他再也无法继续看着这刺眼的一幕，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前质问宣本珍。
抽身离开。
大家正看好戏，没人注意他的异常。
薛琼琼戴了心心念念的发簪，而且还是宣本珍送的，欢喜的不成样子。
她俯身靠到宣本珍的肩膀，柔情绵绵地唤：“九郎，你对我真好。”
小姐妹看她这副不值钱的样子，暗暗摇头。
但看在宣本珍的美色上，又觉得可以理解。
孙星衍等人偷看燕叁郎的神色。
被绿了，燕叁郎看起来没有很生气，反倒是很伤心的样子，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李不言的手腕，力度大到几乎要将他腕骨捏碎。
李不言嘶嘶叫疼，眼泪都要出来了，声音从喉咙挤出来：“燕京世子，我也很难过好不好？拜托你放过我，去捏孙星衍吧。”
孙星衍忙躲闪一旁。
端木老先生拍拍燕叁郎肩膀，安慰：“算了吧，孩子，良缘再觅就是了，你这么出类拔萃，将来多的是好女孩喜欢你。”
燕叁郎眼尾隐约发红，声音带点哽咽，“没有了，再没有了。”
世上，只有一个宣本珍。
他松开李不言，失魂落魄地走了。
阳羡倒讶异，“原来燕京世子是个痴情种。”
平日里也没看出来他喜欢薛琼琼啊。
郑太素一脸天塌掉的表情，完蛋了，宣本珍这个断袖又突然变直了，那魏徽怎么办？
若得知此事，丞相一定要嘎掉他的。
郑太素流下宽面条。